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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桢记第997章 银练倾悬三千丈拍碎龙门卷大荒

卷首语 镇刑司提督魏进忠罗织“通敌”重罪构陷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西市刑场寒刃落处老臣血染青石板百姓夹道哭送纸钱如雪覆满长街唯魏党缇骑按刀冷笑。

自此奸佞当朝权倾朝野:生祠香火熏天媚上之词刻满梁柱;义子爪牙遍地京营玄夜卫尽入其彀。

缇骑踏碎民家灯诏狱冤魂泣长夜理刑院的铁链声成了京城最常闻的寒音。

正一品太保之位虚悬魏进忠以“暂代”之名总摄军政六部尚书尽成其私奴:户部刮边饷如刮脂将北境将士的寒衣银填进魏府密库;刑部罗罪名为罗网凡非议魏党者皆以“逆臣”论罪;兵部调边军如调犬私遣精锐护卫其江南私盐漕运。

大吴吏治糜烂如浸墨之楮青石板上的血痕未干朝堂的昏暗已漫过宫墙唯余忠良骨血未冷在阴影中暗燃微光。

东宫暗探金甲便是这微光中的一粟。

他奉德佑帝萧桓密旨化名“赵三”潜伏户部三载——白日里埋首账册与算盘笔墨为伍指腹磨出厚茧;黑夜里枕戈待旦将“忠肃”短刀藏于床底谢渊的蒙冤旧闻是他每夜未眠的执念。

他的目标是库房丙字柜中那本朱砂密账——账册里的每一笔贪腐记录都是掀翻魏氏权楼的基石。

故事始于户部库房的寒夜。

朔风卷雪拍打着窗棂烛火如豆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曳的影。

金甲立在库门前指尖扣着半枚竹匙听着远处缇骑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这夜账册若得便是魏党的催命符;若失便是他与东宫的断头台。

烛火映着他眼底的光那是隐忍三载的锋芒亦是江山未倒的希望。

暴雨 墨染穹霄裂苍颢雷轮辗空霹雳猖。

银练倾悬三千丈拍碎龙门卷大荒。

虎吟深林惊落木鲸吞怒浪峙寒江。

待至云开天涤后醉驭明月渡潇湘。

户部库房铜锁重逾三斤金甲指尖扣着半枚竹制暗匙——此匙依玄夜卫北司锁芯图谱秘制三年前他化名“赵三”以“熟账册、精核算”投于户部侍郎李福麾下日日与这些铜铁死物打交道指腹早磨出一层厚茧。

此刻他垂首立在库门前青布袍角沾着的草屑尚未拂净那是方才在户部后巷借“喂马”之名从东宫传信小监手中接密令时蹭上的。

密令仅四字:“今夜动手”字迹乃德佑帝萧桓亲书墨色偏淡正是御书房“存仁”砚台特有的松烟色泽金甲三年前受旨时便熟记于心。

“赵主事磨蹭什么?王尚书还在值房候着核账呢!”库役刘老栓举着盏油灯踱来灯油的油腻气混着库房特有的旧纸霉味扑面而来。

金甲忙躬身将竹匙藏入袖中暗袋:“刘老爹这锁芯许是锈住了昨日卑职便提过该上些蜂蜡可李侍郎总说‘待魏督主巡查过再处置’您瞧这……”他故意顿住话头眼角余光扫过刘老栓腰间的钥匙串——那串钥匙里藏着库房偏门的备用匙是刘老栓三年前醉酒漏嘴吐露的金甲自此便记在心上。

刘老栓果然重重一叹解下腰间钥匙串铜环相撞之声在寂静的廊下格外刺耳:“魏督主的规矩比天还大咱们这些底下人也只得跟着受磋磨。

”钥匙入锁“咔哒”一声脆响库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混杂着樟脑、尘灰与陈年墨迹的气息涌来呛得金甲喉间微痒。

他心中清明:库房最深处那组“丙字柜”中藏着户部尚书王汉臣亲书的暗账——非户部存档的明账而是以朱砂笔写在青竹纸上的密册每一笔克扣的边军粮饷、私吞的赈灾官银乃至分赃明细都记录在册魏进忠的名号在其上赫然出现二十七次。

入库前金甲故意脚下一滑作踉跄之态手肘“不慎”撞在刘老栓臂弯油灯骤晃灯油溅上刘老栓袖口。

“哎哟!你这后生毛躁!”刘老栓骂骂咧咧去擦油渍金甲趁机从怀中摸出一小纸包蒙汗药——此药乃东宫药局秘制遇热即化无色无味。

他指尖一弹药粉便落入刘老栓手边那碗粗叶茶中——那是老栓值夜必备之物此刻茶汤尚温。

“刘老爹先歇片刻卑职去取账册片刻便回。

”金甲扶老栓在库门旁长凳坐定将茶碗递过。

刘老栓渴得紧接过便一饮而尽咂咂嘴道:“快些!王尚书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耽误了他面见魏督主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

”金甲躬身应诺转身踏入库房深处身后油灯被穿堂风拂得摇曳将他的影子在青砖地上拉得狭长如刀刃口隐泛寒芒。

丙字柜藏在库房最里侧被数排码满旧账的木架遮蔽极为隐秘。

金甲从袍内摸出火折子“嗤”地一声吹燃火光映亮柜门上的铜锁——此锁乃魏进忠专令打造锁芯为九转玲珑式比库门之锁繁复十倍。

他取出袖中竹匙指尖稳如磐石——这三年来他在草纸上练习开锁不下千次连梦中都在推演锁芯纹路。

竹匙探入锁孔轻轻旋动“咔、咔”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库房中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似敲在他紧绷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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