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三杰恩仇录第148章 铭军之殇
同治七年(1868年)的深秋凛冽的西北风早早地刮过了渭水流域卷起漫天黄沙给刚刚经历战火的陕西大地更添几分肃杀。
就在左宗棠的主力于陕北高原艰难推进之际一支装备精良、旗帜鲜明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入了关中。
队伍前方一杆巨大的“刘”字帅旗和淮军“铭”字营旗迎风猎猎作响。
居中一员大将身着御赐黄马褂头戴一品朝冠面色沉毅眼神锐利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便是刚刚因平定东捻而封爵一等男、名震天下的淮军第一骁将——刘铭传。
他的到来在西安的官场和左宗棠的平凉大营中都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朝廷的旨意很明确:命刘铭传“督办陕西军务”“会同左宗棠办理剿匪事宜”。
这背后是深宫之中慈禧太后对左宗棠一家独大的一丝隐忧也是李鸿章精心布局的一步棋。
临行前在保定的直隶总督行辕李鸿章曾设宴为刘铭传饯行。
席间李鸿章屏退左右语重心长: “省三啊此去陕甘非同小可。
左季高此人刚愎自用湘楚势力盘根错节。
你既是协办亦是朝廷的眼线更是我淮系在西北的柱石。
铭军两万精锐乃你我心血所铸务必牢牢掌握。
遇事当以稳为主既要助左公剿匪亦需保全实力勿为他人作嫁衣裳。
若有机会……陕抚之位老夫必在朝中为你力争。
” 刘铭传拱手道:“中堂大人放心铭传谨记教诲。
必不堕我淮军威名亦不负中堂栽培之恩。
” 然而陕甘的实际情况远比刘铭传想象的更为复杂和艰苦。
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气候的干燥苦寒与江淮水乡迥异。
更让他不适的是左宗棠的指挥风格。
在平凉大营的第一次正式会面气氛就略显微妙。
左宗棠端坐帅案之后虽以礼相待但语气平淡:“刘军门一路辛苦。
铭军劲旅到来于陕局大有裨益。
目前陕北渐次肃清然回逆主力盘踞金积、河州负隅顽抗。
我军当以稳扎稳打为主步步为营不可贪功冒进。
粮饷转运艰难还望刘军门体谅约束部下与地方秋毫无犯。
” 刘铭传听着左宗棠这番“老成持重”之言心中不免有些悻悻。
他习惯于淮军的快速机动和猛烈打击认为左宗棠用兵过于“迂缓”。
但他初来乍到不便反驳只得应道:“左帅深谋远虑铭传自当遵从调遣。
铭军将士必当奋勇杀敌克尽厥职。
” 可是身体的抗议却比战事的胶着来得更快。
刘铭传早年作战头部曾受重伤虽侥幸痊愈却落下了严重的病根。
陕甘的恶劣气候和军旅劳顿如同诱因猛烈地引爆了旧疾。
他开始频繁发作剧烈的头痛仿佛有钢针在颅内搅动时常眩晕呕吐夜间难以安眠。
随军医官束手无策只说是“风邪入脑旧伤复发”需静心调养而绝非这塞外苦寒之地所能疗愈。
雪上加霜的是朝廷关于陕西巡抚人选的决定传来了。
尽管李鸿章极力保荐但最终此职落入了左宗棠夹袋中的人物手中。
消息传来刘铭传躺在病榻上只觉得那头痛愈发剧烈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愤懑。
“中堂……终究未能争过啊……”他对心腹营官叹息道“我等在此苦寒之地拼命却连个应有的名分都捞不到!如今这般模样留之何益?” 身体的痛苦与政治上的失意最终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强撑病体给朝廷写了一封言辞恳切又充满无奈的奏折详细陈述头伤复发、“脑痛欲裂昏眩时作实难支撑”的惨状恳请“开缺回籍调理”。
朝廷很快准假三个月。
离陕前夕如何安置这两万铭军精锐成了最大难题。
刘铭传绝不愿将这支部队直接交给左宗棠的人指挥。
他思虑再三想到了一个看似折中的人选——甘肃提督曹克忠。
曹克忠并非淮系嫡系但也非湘楚核心资历老官声尚可。
刘铭传或许认为由曹克忠暂管既能避免湘系直接吞并又能维持军队稳定待自己病愈归来仍可重掌兵权。
他召集麾下主要将领面色苍白地吩咐:“本帅暂归养疴已保奏曹军门暂代军务。
尔等务必听从曹军门号令严守军纪不可懈怠!待本帅归来再与诸君并肩破贼!” 诸将虽心中忐忑但见主帅病体沉重也只能领命。
然而刘铭传低估了铭军内部的派系观念和骄兵悍将的难以驾驭。
他一旦离开曹克忠根本无力弹压这些眼高于顶的淮军老兵。
尤其是“武毅右营”本就是刘铭传的起家部队骄横异常。
他们对曹克忠的指挥阳奉阴违对其分派的艰苦任务和严格约束极为不满。
矛盾终于在一次粮饷发放后爆发士兵们指责克扣军官则弹压过激最终酿成大规模哗变。
乱兵冲击中军帐抢夺粮台甚至与前来弹压的其他铭军部队发生火并死伤数十人震动整个陕西前线。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送北京也传回了安徽合肥刘铭传的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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