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苏维埃特区根据地第四十三回 安鸣皋忆旧 烽火少年时
陕北窑洞的油灯忽明忽暗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油碗里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安鸣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糊着旧报纸的土墙上报纸边角卷起露出后面黄泥斑驳的墙面像极了黔东老家被雨水冲刷的土墙。
墙上那张泛黄的《红军长征路线图》边角已被虫蛀出细密的孔洞图上用红铅笔圈出的“黔东”二字墨迹虽淡却像烙铁般刻在他心底每一笔都连着血与火的记忆。
窗外风雪呼啸卷起的雪沫子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恍惚间竟与二十年前枫香溪的夜风声重叠将他的思绪拽回那段烽火少年时。
神符与红绸 “安通讯员该换岗了。
”门口传来哨兵小李的声音带着陕北口音特有的厚重。
安鸣皋回过神粗糙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胸前那里贴身藏着一块红绸布绸布边角已经磨出细密的毛边里面小心翼翼地裹着半块褪色的神符——那是1933年冬哥哥安明文在枫香坝突围前塞给他的遗物。
“拿着神符保平安红绸记人心。
”哥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烟草和桐油的味道。
那时安鸣皋才十四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半大孩子跟着哥哥在张羽耀的神坛里当“童子兵”。
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跟着大人去神坛焚香用雄鸡血混着朱砂在黄纸上画“刀枪不入”的符咒。
神坛设在张氏宗祠的偏殿供着用香樟木雕刻的神像神像前的香炉里常年插着三炷香烟雾缭绕中老神兵们总说能听见神灵的低语。
安鸣皋那时信以为真把画好的神符贴身藏着以为真能靠着这些神物在战场上保命。
直到那天夜里平静被彻底打破。
罗雨生的兵像饿狼一样突然冲进枫香坝马蹄声踏碎了寨子里的宁静枪声像爆豆般在寨子里炸开。
安鸣皋亲眼看见平日里宣称“神水护体”的神兵们举着大刀高喊着咒语冲向敌人却在子弹面前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那些被视若珍宝的神符从他们怀里飘落在硝烟中碎成轻飘飘的纸末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哥哥拉着他钻进柴房的草垛茅草的清香里瞬间混入了浓重的火药味。
安明文从怀里掏出这块红绸布安鸣皋认得这是哥哥上个月用三斤米从货郎手里换来的原本想给他做件新衣裳的领口。
哥哥将神符小心翼翼地裹进去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别信神了鸣皋信自己的脚信跟着红军的路。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子弹穿透柴房的木门在木板上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弹孔。
哥哥把他猛地推向后窗自己转身用身体堵住门口安鸣皋趴在屋顶的茅草里透过草缝看见哥哥身上插着三枚子弹鲜血像打开闸门的江水般涌出染红了胸前那块刻着“神兵”二字的牛角令牌而他手里还死死攥着没来得及交给红军的情报信信纸的边角已经被鲜血浸透。
“神符护不了命是哥哥的命护了我。
”安鸣皋对着跳动的油灯喃喃自语将红绸布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
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乌江的水汽和鱼腥味——那天他按照哥哥的嘱咐泅渡乌江投奔印江的冉少波冰冷的江水呛得他几乎窒息中途被急流冲散红绸布从怀里滑落掉进江里。
就在他以为要失去这唯一念想时一条金色的鲤鱼竟用嘴衔着绸布游回岸边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打在他脸上。
后来百姓们都说那是乌江女神显灵可安鸣皋心里清楚是岸边隐蔽的神兵悄悄用竹竿把绸布推了回来那竹竿梢上还绑着一枚红军的五角星徽章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星。
马脑山异兆 1934年春安鸣皋在马脑山第一次见到冉少波。
那时冉少波刚化名“冉云”来到神兵队伍穿着一身打补丁的青布短褂裤脚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腿却掩不住身上军人的挺拔气质。
他正站在土台上指挥战士拆除神坛几个老神兵舍不得神像冉少波就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神像搬到祠堂供奉然后指挥大家把那些写着“刀枪不入”“神灵护佑”的标语木牌拆下来换成“灵活作战”“军民一心”的新木牌。
有几个老神兵跪在地上哭闹着不肯说这是亵渎神灵会遭报应其中就有看着安鸣皋长大的张大爷。
冉少波没有动怒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把黄埔军校的指挥刀刀鞘是鲨鱼皮做的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他走到老神兵面前把刀鞘解下来递给张大爷:“摸摸看这刀没有符咒却能保护自己。
” “神灵若真护佑穷人怎会让咱们死在民团的枪口下?”冉少波挥刀劈向一块岩石火星四溅在清晨的薄雾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真正的护佑是这把刀是你们的勇气是红军教的战术!”话音刚落山坳里突然飞出一群红嘴燕大约有上百只在天空中盘旋着组成五角星的形状翅膀扇动的声音像风吹树叶般沙沙作响盘旋三圈后整齐地飞向红军来的东方。
老神兵们见状纷纷惊呼“神显灵了”一个个放下手里的神符拿起冉少波分发的步枪那些步枪虽然老旧枪托上却被细心地缠上了防滑的布条枪身上还刻着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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