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守的十七年第138章 夜半的肉香
日头像个舍不得下班的老汉磨磨蹭蹭地总算挪到了西山头把天边染得一片通红。
院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那些长长的影子慢慢模糊最后混成了一片昏黑。
外婆像个地下党一整天心神不宁耳朵竖得老高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会儿眼看天擦黑了幺舅舅还没影儿舅妈在屋里逗小钱几个小丫头也没回来疯她赶紧给我使了个眼色。
“幺儿把门闩上。
”外婆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我赶紧跑去把院门那根破木闩插上心脏怦怦跳感觉自己像是在干一件天大的坏事。
外婆动作快得像换了个人她迅速挪开墙角那堆稻草和破麻片露出底下那个还在窸窣作响的背篼。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多大决心然后猛地伸手进去精准地抓住了那只最肥的灰兔子。
那兔子吓得拼命蹬腿外婆的手背立刻被划出几道血痕。
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另一只手抄起旁边磨得飞快的砍柴刀走到院子角落平时杀鸡用的破木墩前。
“萍儿转过头去。
”外婆的声音有点发颤。
我下意识地扭过头不敢看。
只听见一声闷响还有兔子最后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我的心跟着那声音猛地一缩。
过了一会儿外婆说:“好了。
” 我转回头看见那只肥兔子已经软软地躺在木墩上身下一滩暗红。
外婆的手上、刀上都沾着血。
她的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坚决。
她开始利落地剥皮。
那把不起眼的小刀在她手里变得异常灵活嗤嗤几下一张完整的兔子皮就被剥了下来摊在一边。
接着是开膛破肚把不能吃的内脏挖出来埋到菜地边上当肥料。
整个过程又快又麻利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从来不知道平时看起来逆来顺受、手脚慢吞吞的外婆还有这样…狠厉能干的一面。
“看啥?婆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些活儿早就会了。
”外婆头也不抬手上不停“日子逼的不会也得会。
” 处理完兔子她又如法炮制把那只漂亮的野山鸡和肥竹鼠也处理了。
院子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野物特有的腥臊气。
外婆紧张地看了一眼舅妈的屋子好在里面没什么动静。
她赶紧把剥下来的皮用草木灰简单处理一下晾在柴火堆后面隐蔽的地方。
这些皮子晾干了也能换点零钱。
然后她把三只光溜溜、血糊糊的肉块拎进灶房。
家里盐金贵她只舍得拿出一点点细细地搓在肉上特别是那只肥竹鼠反复搓了好几遍。
“这玩意腥气重得多去去味。
” 腌好的肉被她用最后一张破油纸包好藏进了一个平时放杂物的破坛子里上面又盖了些干菜叶子伪装。
剩下那只最小的兔子她没杀用草绳拴了腿依旧藏在柴火堆深处。
“明天一早咱就背去镇上。
”外婆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分不清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她看着那点珍贵的肉藏好了才稍微松了口气赶紧打水冲洗地上的血迹又把砍刀和木墩刷了又刷试图掩盖掉所有痕迹。
刚收拾利索院门外就响起了幺舅舅有气无力的喊门声和几个小丫头吵吵嚷嚷的声音。
外婆和我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还好在他们回来前弄完了。
闩上门幺舅舅嘟囔着“闩这么早干啥”舅妈也抱着小钱出来了鼻子像猎狗一样又吸了吸:“啥味儿?咋一股子怪味?” 外婆正在灶台前搅和一锅照例稀得能照镜子的野菜糊糊头也没抬平静地说:“哦下午萍儿差点踩着条蛇我拿棍子打死了扔远处去了怕是沾了点腥气。
” 舅妈将信将疑但看着锅里那清汤寡水也没了追问的兴趣只是嫌弃地撇撇嘴。
晚饭吃得依旧沉闷。
但我心里却像烧着一把火眼睛时不时就往藏肉的破坛子那边瞟。
肉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肉啊! 夜里我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那光溜溜的肉块还有明天镇上卖钱的情景。
外婆也没睡着我听见她那边床板轻微的吱呀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一股极其诱人的肉香味丝丝缕缕地飘了进来! 我猛地吸了吸鼻子彻底醒了!是炖肉的香味!虽然很淡还被刻意掩盖着但那浓郁的、带着油脂的肉香跟我平时闻到的任何味道都不一样! 我悄悄爬起来赤着脚摸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只见灶房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外婆佝偻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
她正蹲在小泥炉前守着一个小陶罐手里拿着破蒲扇轻轻扇着风把那冒出来的香气往窗外扇。
原来她半夜偷偷起来把那只最小的兔子炖上了! 我的口水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肚子咕咕叫得厉害。
我使劲咽着口水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隔壁屋的舅妈。
过了好久外婆小心翼翼地端下陶罐盖上盖子。
她又静坐了一会儿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大家都睡熟了才端着陶罐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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