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成了心头刀第427章 深渊光亮
当洛九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一步步沉稳地走进来时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昏花的老眼瞬间湿润了。
“祖母……”洛九曦走到近前撩起衣袍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大礼“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忧了。
”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昏迷混沌之时祖母那带着温暖和泪水的抚摸那一声声焦灼而慈爱的呼唤是他挣扎在黑暗深渊中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光亮。
“快起来！快起来！我的九曦……”老太太的声音颤抖着连忙伸手去扶王嬷嬷也赶紧上前将洛九曦搀起。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布满皱纹的手一遍遍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仿佛要确认眼前这个眼神清明、气息沉稳的孙子是真实存在的。
“好了……真的都好了？”老太太抬起朦胧的泪眼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从他清亮的眼神到恢复了血色的嘴唇生怕遗漏任何一丝病态。
“好了祖母。
”洛九曦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愧疚的笑容“孙儿身上的毒很快就能彻底清除以后定当好好孝顺祖母再不让您老人家如此操心。
” “好！好！好了就好！”老太太连连点头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滚落下来她却笑着用袖子去擦“祖母就知道我的九曦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什么难关都能闯过去！你大哥和你媳妇……都辛苦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尽是后怕与失而复得的喜悦。
洛九曦耐心地听着不时温声回应将边境已稳、北狄求和这些能让人宽心的消息用轻松的语气说给祖母听刻意略去了其中的凶险。
他还提起沈兮梦腹中的孩子说着对未来含饴弄孙景象的向往逗得老太太破涕为笑脸上绽开了真正舒心的笑容。
祖孙二人说了好一阵子贴心话直到王嬷嬷在一旁笑着提醒：“老太太九爷才刚好说了这会子话也该累了。
再者少奶奶那边吩咐了今晚在荣禧堂摆团圆饭这会儿厨房怕是都准备上了。
” 老太太这才恍然忙道：“对对对瞧我光顾着高兴了。
九曦你快回去歇歇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洛九曦笑着应了又叮嘱祖母好生休息这才起身离开。
夜色渐深洛府各院的灯火次第熄灭白日的喧嚣与团圆的热闹沉淀为一片宁静。
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暗流虽缓却并未完全停止。
听风苑东次间。
烛火摇曳沈兮梦已靠在洛九曦怀中沉沉睡去呼吸均匀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洛九曦却毫无睡意他小心翼翼地挪开身子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任由微凉的夜风拂面。
体内的“安魂汤”药效尚未完全散去带来一种奇异的宁静但他的思绪却异常清晰。
阿史那云怨毒的眼神、北狄王庭看似服软却未必真心的和谈、体内仍需时日才能彻底清除的子蛊……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提醒他危机只是暂时蛰伏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
不除蛊毒阿史那云便是悬在自己头顶的利剑。
杀恐激化矛盾；放无异于纵虎归山。
皇帝将处置权交给他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他需要一把更隐秘、更可靠的锁将这个危险牢牢锁住。
祁大夫配制的真正毒药必须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洛府最北侧一处偏僻独立的小院内。
这里灯火昏暗守卫森严。
阿史那云并未入睡她穿着素净的中衣坐在冰冷的榻上望着窗外被高墙切割成四方块的夜空。
曾经的骄傲与野心如今已被现实磨削得只剩下刻骨的怨恨与一丝不甘的盘算。
冷静过后她还是很怀疑“断肠散”的真假。
南月人不敢真的毒杀她！ 他们还需要她这个筹码！ 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皇兄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到时候今日所受之辱定要洛九曦、要整个南月百倍偿还！ 翌日清晨。
洛元春早早便去了祁大夫暂居的客院。
他将洛九曦的意思转达祁大夫捻着胡须沉吟良久。
“真正能长期控制、且不易被察觉的毒药……”祁大夫缓缓道“配制不难难在需与寻常补药无异入体后潜伏期长发作时症状似寻常疾病且……最好能与某种特定的、罕见的引子相克唯有持有引子之人方能缓解。
如此方可确保万无一失即便他日真有变故他人也无法轻易解毒。
” 洛元春眼中精光一闪：“先生可有把握？” “需几日时间准备几味药材。
”祁大夫点头“老夫与两位师兄会尽力而为。
” 两日后流芳苑。
一份看似寻常的饭菜被悄无声息地送了进来。
阿史那云经过初期的绝食和抗争后在生存的本能驱使下已开始接受每日的餐食。
她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但进食的动作却不再犹豫。
她并不知道今日的汤羹中已被混入了祁大夫师徒精心配制数日的特殊“佐料”。
这药无色无味入体后不会立刻发作只会悄然潜伏与她的气血慢慢融合。
她沉默地吃着心中盘算着未知的未来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被套上了更深的桎梏。
五日后洛府一间被临时改为医室的僻静院落。
气氛凝重而紧张。
祁大夫与其两位师兄墨先生与葛先生均已准备就绪。
房间中央摆放着两个硕大的柏木浴桶桶内热水翻滚浸泡着数十种气味各异、颜色深褐的药材浓郁的药味几乎充斥了每一个角落。
第一步是为阿兰取出母蛊。
阿兰被带了进来她面色惨白眼神空洞早已失了往日作为公主心腹的锐气只剩下任人摆布的木然。
在紫玉和紫岩的协助下她被褪去外衣扶入其中一个浴桶中。
滚烫的药水让她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便被药力蒸腾出的热气熏得浑身发红毛孔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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