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渊水劫第7章 第七回 第一节
第七回 抓壮丁哥俩从军 挨批斗父子连坐 第一节 抓丁 1947 年的松湖村被浓稠如墨的夜色吞噬虞家土坯房的油灯在风里摇曳像颗随时会熄灭的心脏。
老二正源手中的牛骨突然发烫打磨的二胡琴筒渗出暗红汁液老三正清给琴弦上松香时闻到一股铁锈混着松脂的腥甜。
突然院外老黄狗的惨叫撕开夜幕那声音不似犬吠倒像是无数冤魂从它喉咙里喷涌而出震得房梁上悬挂的玉米棒疯狂摇晃干瘪的玉米粒簌簌坠落砸在地上竟化作跳动的血珠。
此刻屋内供奉的虞家先祖牌位边缘泛起幽蓝微光似有某种古老的力量被唤醒。
砸门声响起的刹那整座土坯房开始颤抖墙缝里陈年的泥灰如黑色的细沙倾泻而下。
那撞击声不像是拳头而是某种来自地狱的钝器每一下都砸在兄弟俩的心脏上。
正清恍惚看见去年山洪暴发的场景浑浊的洪水裹挟着巨石冲击石桥此刻门板的震颤与记忆中的轰鸣重叠在他耳中幻化成死神的鼓点。
他不由得想起土匪张南阳传说此人的队伍倒穿鞋行走时脚印会在地上开出黑色的曼陀罗指引着追兵踏入迷途连月光都会被染成诡异的青灰色。
而此时院外的月光不知何时也蒙上了一层青灰像是在预示着不祥。
“抓壮丁的年青人老实跟我们走!不然就要开枪了!” 院门轰然倒地的瞬间正清手中的二胡琴弦发出垂死的哀鸣断裂的琴弦如毒蛇般弹起在空中划出猩红的弧线。
冰冷的枪管抵住他后背时他闻到了对方身上腐烂的气息那是死亡与恐惧混合的味道。
兄弟俩被推搡着往外走时他回头望向楼上大瓦缸的缝隙里大哥正江的眼睛如同两团幽绿的鬼火闪烁着怯懦与庆幸的诡异光芒转瞬便隐没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此时窗外的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枯枝拍打着墙壁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夜袭奏响诡异的伴奏。
老槐树根部隐约浮现出类似甲骨文的神秘符号转瞬又消失不见。
虞家三兄弟像是从同一棵怪树上结出的不同果实。
老大虞正江生得一副软骨头脊梁永远弯成讨好的弧度在妻子李氏面前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那李氏的嗓门能震碎祠堂屋檐的瓦片骂起人来唾沫星子落地就化作黑色的甲虫爬得满院皆是。
虞正江的影子总比他本人矮半截像被妻子的气势生生压进了地底成了远近闻名的 “缩头乌龟”。
而在他的鞋底不知何时沾着一些黑色粉末细看竟是与祠堂密室内相同图腾的碎屑。
老二正源与老三正清则似两株并蒂莲性情温厚得能拧出蜜来。
二十出头的年纪周身萦绕着未开的花苞般的青涩。
老三虞正清更是个奇人他的手指仿佛被琴弦与毛笔施了咒 —— 拉二胡时琴弦会渗出琥珀色的液体滴在地上便长出水晶般的音符;挥毫泼墨之际笔尖流淌的不是墨汁而是带着松烟香气的龙血染得红纸如同被晚霞浸透。
这种奇异能力似乎与虞家祖脉中隐藏的秘密息息相关。
每至节庆邻居们像朝圣般捧着红纸涌进虞家。
那些纸张一触到虞正清的手便自动舒展成绸缎上面的纹路化作蜿蜒的龙脉。
他写字时砚台里的墨会发出龙吟笔下的字迹如活物般游动横竖撇捺间藏着星辰的轨迹。
他能算出每家每户门扉的数量如同知晓树上每片叶子的脉络这份本事让红纸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总能恰到好处地化作春联与喜帖。
而在这些喜帖的边角若隐若现地印着类似 “二十一脉” 的暗纹。
更神奇的是他写的字自带魔力。
墨痕未干时能听见字句在纸间低语;贴上门楣后字迹会在深夜发出微光为屋子驱散邪祟。
而虞正清从不索取分文那些盛情难却的邻里送来的热汤碗中的蒸汽总会在空中凝成他的名字随后化作蝴蝶四散飞去。
当汤碗被退回时表面的油花竟会自动排列成吉祥的图案仿佛连食物都在向他的善意致敬。
但这些祥瑞景象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维持家族气运的神秘力量。
1949年5月下旬的上海像口沸腾的油锅汤恩伯的国民党军队与解放军厮杀的声响震碎了黄浦江的月光。
血腥味在空气中凝结成胶状的黑网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吞咽生锈的铁钉。
虞正清的瞳孔里倒映着燃烧的楼宇那些坍塌的砖石仿佛化作无数张哀嚎的人脸在硝烟中扭曲变形。
此时他怀中的二胡琴筒突然发烫渗出的暗红汁液在硝烟中形成奇异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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