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雪1937卦变金陵第250章 风不传话是学话的
白桃把最后一根银针在茶油里浸了浸银尖上的水珠顺着指节滑进腕间的红绳结。
那是十四岁那年在药王宗祖祠师父用当归茎秆编的说能拴住医魂。
可此刻她盯着针尾的“桃”字刻痕忽然觉得医魂早该松开些——太紧的绳勒得人只会低头看针看不见风里的声音。
铜盆里的蜡水已经熬得透亮像化了的琥珀。
她把三十六根银针一根根夹进去第一根“破毒”针沉下去时蜡面腾起细烟混着药香钻进鼻腔。
那是去年春天在苏州用这根针从汉奸喉管里挑出的鹤顶红血珠溅在针身上洗了七遍才褪干净。
此刻蜡液裹住针身红锈与血痕都成了琥珀里的小虫永远困在温暖的凝固里。
最后只剩袖中那根最短的针。
这是她十六岁第一次独立验尸时用的针尾的“桃”字还是师父手把手刻的刻刀太钝笔画里还留着木屑。
她捏着针在烛火上烤了烤银白泛出暖黄像小时候在灶前偷烤的山芋皮。
“该收的总要收明白。
”她对着跳动的烛火轻声说不是对谁是对十六岁那个举着针发抖的自己——那时她以为银针是剖真相的刀现在才懂真相早藏在问里。
天刚蒙蒙亮她挎着药篮出门。
巷口老槐树下王阿婆正往陶瓮里倒“启脉露”琥珀色的药液在晨光里晃着像晃着半瓮星星。
“阿婆这药要温着喝。
”她伸手去扶陶瓮王阿婆却把药碗往她手里一塞自己仰头喝了半口喉结动得像吞了只活鱼。
“怕吗?”白桃问。
王阿婆抹了抹嘴皱纹里还沾着药渍:“怕啊上个月张屠户喝这药说看见他战死的儿子站在灶前添柴火。
可更怕……更怕哪天连问都不敢问了。
”她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昨儿夜里我梦见宗谱上的老祖宗个个都在笑。
他们说白家人的针能扎醒尸扎不醒活人可活人自己醒了比针管用。
” 白桃喉头一热。
药篮里的针匣隔着粗布摩挲她的腿像在轻轻叩门。
她摸了摸匣盖紫檀木上的八卦刻痕还带着体温——这是祖父白景明亲手打的三十年前他带着这匣针逃出金陵时匣底还藏着半块金陵卦象图残片。
此刻残片早随着宝藏的秘密散进风里匣里只剩被蜡封存的银针和一根藏在袖中的旧针。
药王宗旧祠在城南破庙里门槛被岁月啃得只剩半截。
白桃把针匣放在香案上灰尘里还留着前几日孩子们画的歪扭八卦图。
“针不再破幻因幻已醒。
”她对着褪色的药王像说香灰突然簌簌落下来像有人在点头。
转身时檐角铜铃被风撞响声音清凌凌的像极了小梅吹笛子时的尾音。
陆九是在正午时分到北极阁废墟的。
他怀里的布包沉得反常蜡刀、模子、火漆还有半块没用完的玫瑰色火漆——那是上个月替白桃易容成药商太太时用的她嫌颜色太艳他说“越扎眼越安全”。
此刻他蹲在断墙下把这些东西堆成小丘火柴擦燃的瞬间火舌舔到火漆的刹那玫瑰色的烟腾起来像极了当年在上海法租界他替中统局长易容时局长太太别在胸前的玫瑰胸针。
“疼过现在是脸了。
”他对着火轻声说手抚过左脸的焦痕。
那是三年前在南京城防战日军的燃烧弹炸穿了易容棚蜡模融化时他正往脸上涂胶半张脸就这么粘在了模子里。
后来他学会用蜡遮盖用粉扑平可每次摸脸都像摸着别人的皮。
此刻火光照得焦痕发亮他忽然觉得这凹凸不平的触感才亲切——像小时候在老家摸过的老墙砖缝里长着青苔雨水冲过会有土腥味。
“叔叔疼吗?”扎羊角辫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手里还攥着他昨儿给的半块糖。
陆九蹲下来让阳光把焦痕照得更清楚些:“疼过像被开水烫了又冻上。
现在啊……”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儿不疼了脸就不疼了。
”小丫头歪着脑袋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像我家老花猫的疤摸起来暖暖的。
” 从北极阁下来时巷子里有人喊“陆九”。
他抬头是剃头张举着剃刀冲他笑刀把上还缠着他前几日帮着系的红绳。
“陆先生今儿不贴胡子?”卖馄饨的李婶从担子后探出脑袋竹勺在碗里碰出清脆的响。
他点头又摇头最后只是笑——原来不用对着镜子反复调整面皮的日子连风刮在脸上都是软的。
小梅埋笛子是在药堂门前的老槐树下。
她挖了半尺深的坑笛身触到泥土的刹那竹纹里还留着她吹《山风引》时的余温。
“爷爷说笛子是问的壳壳破了问才会飞。
”她对着坑轻声说覆土时指尖沾了泥像小时候在药圃里种白芷师父总说“根沾土才活”。
灯心草是第二日清晨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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