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雪1937卦变金陵第217章 戏台没人卦在血里
晨雨未歇水珠顺着回春堂的青瓦滴落在青石台阶上敲出细碎的响。
白桃站在药柜前指节抵着台面目光凝在那根转向秦淮河的银针上。
昨夜雷火在针身烙下的焦痕还未褪尽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震颤像根扎进血肉的刺。
归一针匣。
她低唤一声转身从樟木柜最底层抽出个暗红漆盒。
匣盖掀开时陈年老木的气息混着淡淡药香漫出来——这是祖父白景明临终前塞给她的说等卦眼动时再开。
此刻匣内八个凹槽空了七个唯余处还留着浅浅的铜锈正与昨夜那截断针的残痕严丝合缝。
白桃屏住呼吸将银针轻轻按进槽口。
针尾突然一烫在青砖台面投下影子——不是银针的细窄轮廓竟是个模糊的人影立在残垣断壁间怀里半卷泛黄的《安魂谱》被风掀起一角。
她指尖刚触到针身刺痛便从指腹窜上心口一滴血珠地坠入匣底暗槽。
整枚银针骤然发烫白桃惊得缩回手却见台面被烙出八个焦黑小字:午时三刻声断魂连。
她喉间发紧——这是祖父笔记里提过的血引咒只有药王血脉能触发。
戏台不是终点...她喃喃是离宫活眼要开了。
后堂传来瓷片碎裂的脆响。
白桃猛地抬头正撞进陆九的视线。
他不知何时换了身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肩头还沾着茶渍见她望来手指轻轻叩了叩腰间——那里别着个铜哨是他们约定的有情况暗号。
茶馆里挑水工说河底铜铃响卖花女说戏台半夜唱反调。
陆九压低声音袖中摸出块染了青灰的抹布角茶博士擦桌子时漏的寒髓灰军统特供的防潮粉。
他指腹蹭过布角有人比咱们早一步。
白桃的指甲掐进掌心。
寒髓灰是军统内部用来封存密信的能在潮湿环境里保持纸页干燥——这说明日军可能买通了自己人。
她正要开口后堂又传来抽气声。
小梅? 两人同时转身。
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正蹲在药桶边发梢滴着水脚边是支碎成三瓣的瓷碗。
她仰起脸时眼眶泛红唇畔还沾着未褪尽的吟哦:安...安魂谣? 白桃心下一惊。
那是小梅母亲白芷的绝唱三年前在日军轰炸中白芷就是唱着这曲子把襁褓里的小梅塞进地窖的。
她快步走过去握住小梅发颤的手腕——腕间那道随血脉觉醒的疤痕正泛着暗红像条活过来的蚯蚓。
别出声。
白桃抽出自制银针精准刺向小梅腕上穴。
刺痛让小梅猛地咬住嘴唇可她耳中仍有模糊的旋律在钻:生魂归死魄散... 是逆音锁。
白桃捏着小梅的手指腹触到瓷碗裂缝——蜿蜒的纹路竟与八卦离卦的三爻完全吻合有人用你的声音当钥匙每唱一句戏台底下的石门就松一分。
她抬眼时眼底淬了冰亲缘之音最是能破血脉封印。
陆九的指节在桌沿叩了两下:我去戏台后巷。
他解下长衫搭在臂弯露出里面沾着煤渣的短打昨夜爆破后日军肯定急着补阵。
白桃扯过案头的粗布帕子迅速包了团深褐色药膏塞给他:小梅的血混的镇魂膏塞进铜管盲端。
他们要引血汞沸腾咱们就给他们个假眼。
她顿了顿小心寒髓灰的主儿他可能... 盯着我。
陆九替她说完指腹蹭了蹭她手背三个时辰准时回来。
雨丝在瓦檐织成帘。
白桃望着陆九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转身时正撞进小梅湿漉漉的目光。
姑娘攥着块碎瓷片上面还粘着没冲净的药渍:阿桃姐我是不是...又添麻烦了? 你是钥匙也是盾。
白桃蹲下来替她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当年你娘用歌声护着你现在轮到咱们护着她的歌。
她取出银朱笔在小梅掌心画了个离卦符号等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咬着这个印子。
小梅重重点头指腹按上掌心血红的卦象。
日头爬到中天时雨势渐收。
陆九缩在戏台后巷的破墙根下鼻尖萦绕着腐木混着铁锈的腥气。
他盯着台基下新翻的土——昨夜他埋的沉音粉还在细碎的青灰在土缝里闪着光。
吱呀—— 台板被掀开的声响惊得他脊背一绷。
透过墙缝他看见两个穿工装的男人抬着根胳膊粗的铜管往下放管壁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加朱砂的血汞。
他喉间发苦这东西遇热会汽化沾着就能烧穿肺叶难怪要引声波共振那频率正好能让血汞沸腾。
他摸出怀里的陶埙镇魂膏的药香混着血味在鼻端漫开。
趁两人转身搬工具的空当他猫腰窜过去指尖在铜管接口处一探——果然涂了生漆黏得很。
他从袖中摸出断魂露沿着接口缝隙挤了两滴听着下面传来的腐蚀声这才将陶埙塞进铜管最深处的盲端。
身后突然响起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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